刘建国的高烧，在醒来后的第二天，就奇迹般地退干净了。

刘母摸着儿子不再滚烫的额头，喜得连连念佛：“祖宗保佑，真是祖宗保佑！这身子骨底子还是好，说好就好了！”她忙不迭地给刘建国熬了碗稀得能照见人影儿的棒子面粥，又特意滴了两滴珍贵的香油。

“快，建国，趁热喝了，补补元气。”

刘建国靠着床头，接过碗。粥很烫，散发着粗粮和香油混合的朴素香气。他小口喝着，味蕾传来的滋味却让他心里微微一酸。这就是五十年代的日常，一碗稀粥已是病号待遇。

他一边喝，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母亲。她眼角的皱纹，手上粗糙的老茧，还有那身洗得发白、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褂子，无不诉说着这个家庭的清贫和这个时代的艰辛。

‘得想办法改善生活，’他在心里默默想着，‘但不能太突兀，得慢慢来。’

身体虽然不再发热，但大病初愈的虚弱感依旧明显，四肢乏力，脑袋也有些昏沉。他躺在床上，努力回忆着昏迷时那个模糊而奇异的感知——灰蒙的空间，清冽的泉水……

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，尝试着再次去“感受”。

嗡——

一种轻微的眩晕感袭来，紧接着，他的意识仿佛被抽离，瞬间沉浸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！

依旧是他“梦中”所见的样子：四周是灰蒙蒙的、看不透的边界，脚下是一小片黝黑湿润的土地，散发着肥沃的气息。土地正中央，那一洼清泉依旧在泊泊涌动，水清澈得不可思议，隐隐有淡淡的白色雾气氤氲其上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气息，吸一口就让人精神一振。

“真的……不是梦……”刘建国（意识体）喃喃自语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他尝试着“蹲下”，将“手”探入泉水中。

冰凉！透彻心扉的冰凉！

但这种冰凉并不刺骨，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，顺着他的“意识手臂”迅速蔓延，让他因为生病而残留的疲惫和昏沉感顷刻间消散大半，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，思维也格外清晰起来。

“这泉水……果然不一般！”他强压下激动，仔细观察。泉水不多，似乎只有一小潭，但源源不断地从地底涌出，又不见溢出，十分神奇。旁边的黑土地大概只有几分地的样子，安静地等待着播种。

他尝试着掬起一捧泉水，“喝”了下去。

清甜！难以形容的清甜滋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感官，比任何他喝过的矿泉水、饮料都要甘美。一股温和却强大的暖流随之从喉咙滑入，迅速流向四肢百骸，所过之处，虚弱感被彻底驱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蓬勃的力量感和充沛的精力，甚至连视力、听力都似乎变得敏锐了一些。

“灵泉水……绝对是灵泉水！”他几乎可以肯定。这效果，远***的预期。

狂喜之后，是深深的警惕。这东西，绝对不能暴露！在这个年代，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太懂了。这将是他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，甚至改变命运的最大底牌，必须慎之又慎。

意识退出空间，回归身体。刘建国猛地从床上坐起，动作流畅有力，把正在缝补衣服的刘母吓了一跳。

“哎哟！你这孩子，刚好点，慢着点儿！”刘母连忙扶他。

“妈，我没事了，感觉好多了。”刘建国笑了笑，声音都洪亮了些。他下床走了几步，脚步沉稳，再无虚浮之感。灵泉水的效果立竿见影。

刘母看着他红润起来的脸色和清亮的眼神，又惊又喜：“这……这真是好了？谢天谢地！看来还是年轻，恢复得快！”

下午，阳光稍微西斜，没那么毒辣了。刘建国借口透透气，走出了小屋。

四合院里依旧热闹。水龙头旁，几个妇女边洗衣服边唠家常，内容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，谁家粮食不够吃了，谁家孩子淘气了。中院，贾张氏正叉着腰，指使着儿媳妇秦淮茹干活，声音尖利。后院隐隐传来许大茂摆弄他那破收音机的吱呀声。

刘建国深吸一口气，感受着这鲜活又嘈杂的市井气息，心态已然不同。

正想着，就见垂花门那边，何雨柱（傻柱）耷拉着脑袋，蔫头巴脑地走了进来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。他刚在厂里食堂忙完回来。

“柱子哥。”刘建国主动打了个招呼。

傻柱抬头，看到是他，咧开大嘴笑了：“建国！你小子能下地了？真好利索了？”他几步跨过来，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拍刘建国的肩膀。

刘建国现在身体灵活，下意识地微微一侧，轻松躲过。傻柱一巴掌拍空，愣了一下：“嘿！行啊，病一场身手变敏捷了？”

刘建国笑笑：“躺久了，活动活动。柱子哥，你这是咋了？让人给煮了？”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。

“别提了！”傻柱一脸晦气，“妈的，许大茂那孙贼，下午跑食堂来晃悠，非说我炒大锅菜偷工减料，油放少了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瞎嚷嚷，要不是师父拉着，我非抽他丫的！”

刘建国心想，这还真是许大茂能干出来的事。“跟他置什么气，他就那德行，嘴欠。你越理他，他越来劲。”

“理是这么个理儿，可听着就来气！”傻柱气哼哼的，随即又打量刘建国，“你真没事了？脸色是好看多了。前两天看你那样，吓我一跳。”

“真好了。”刘建国点头。

这时，许大茂也从前院溜达过来了，手里拿着个苹果核，啃得只剩一点，看见他俩，眼珠一转，故意扬声道：“哟！傻柱！跟这儿磨蹭啥呢？还不赶紧回去给雨水做饭？瞧把**子饿得那瘦猴样！”

傻柱的火“噌”又上来了：“许大茂你找抽是不是？！我妹子用你说？！”

“嘿，我说的是事实啊！关心一下邻里嘛！”许大茂嬉皮笑脸，一副欠揍样。

刘建国拦在两人中间，对许大茂说：“大茂哥，雨水挺好的，柱子哥照顾得挺好。倒是你，听说你爸又托人给你介绍对象？这回成了没？”

许大茂一听这个，脸顿时垮了下来，悻悻道：“……吹了。嫌我工作不稳定。”他狠狠瞪了傻柱一眼，扭头往后院走了。

傻柱冲着许大茂背影啐了一口：“活该！就他那马脸，谁看得上！”

刘建国摇摇头，没再接话。他心里琢磨着，傻柱这人其实不坏，就是太直太暴，容易被人当枪使。何雨水那小姑娘也确实瘦弱，何大清跑了之后，日子更难了。或许……可以悄悄帮一把？

晚上，夜深人静。刘建国确认父母都睡熟了，意识再次沉入空间。

他看着那洼灵泉和黑土地，一个计划慢慢形成。他记得家里窗台上晒着几颗准备留种的红辣椒。

他小心翼翼地将意识集中于其中一颗辣椒籽，尝试着将它“带”进空间。试了几次，那颗辣椒籽果然凭空消失在家里窗台，出现在了空间的黑土地上！

“成功了！”他心中暗喜。如法炮制，他又“拿”了母亲攒的几颗南瓜籽和一小把小米。

他将种子小心翼翼地“种”在黑土地上，又用意念引來灵泉水，极其节省地浇灌了一点点。

做完这一切，他退出空间，心中充满期待。时间流速1：10，外界一夜，里面差不多四五天，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了。

他躺回床上，听着窗外隐约的虫鸣和隔壁父亲轻微的鼾声，手握着一张最大的底牌，对未来，第一次生出了实实在在的把握。

在这个物资匮乏、算计不断的四合院世界里，他的征程，才刚刚开始。而那个神秘的空间和泉水，将是他最强大的武器和依仗。